“中国不能再走追随式创新模式”,学者汇聚雄安议耐心资本

南方周末

2024-05-29 14:00发布于广东南方周末官方账号

2024年5月26日，新质生产力与数字经济发展对话在雄安新区举行。(南方周末记者杜寒三/图)“中国过去主要是跟着发达国家跑，技术的源头在海外。创新以终端产品的集成创新为主，基础研究、核心技术、原创能力相对薄弱。”2024年5月26日，“新质生产力与数字经济发展对话”在雄安新区举行。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王一鸣表示 ，在日益严峻的国际环境下，中国不能再走追随式创新模式，必须有更多领域的原创。王一鸣认为，中国应该从过去终端产品集成创新，转向承载关键技术的中间平台创新。当天，与会专家学者就数字经济如何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，政府如何发挥作用等话题展开了讨论。 “创新生态”比“创新资源”更重要谈到创新，王一鸣认为，关键的零部件、元器件、基础材料等，都是下一步要攻破的重点，这需要长期的技术积累和强大的基础研究。他注意到在科技创新的过程中，地方政府有很强的资源配置能力，利用行政力量推动产业发展。但很多地方缺乏人才资源，也缺乏相应技术的储备，硬着头皮上，最后容易造成烂尾。由此，王一鸣认为，包括营商环境在内的“创新生态”比“创新资源”更重要，“营造良好的创新生态，比直接配置资源或者吸引外部资源更加重要”。在他看来，地方政府可以在基础研究投入、教育体系和人才体系建设等方面发挥作用，不一定要直接介入到具体的生产项目中。“如果每个地方政府都介入大量的生产项目，就会带来重复，重复就会有一部分要淘汰，造成大量的浪费。”王一鸣说，“发挥市场配置的决定性作用，这句话要落地还是很难的。”数字经济是当天论坛上的另一主题。中国科学院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院长洪永淼表示，数字经济正在成为新的经济形态，数据已经成为最关键的生产要素。他指出，数字经济的显著特点是绝大部分经济活动由数据驱动，经济活动在产生大量的数据，而这些大数据又驱动新的经济活动。王一鸣也持类似观点。在他看来，传统生产要素遵循边际报酬递减的规律，但数据与传统要素不同：消费数据就会越多，创造的生产力也会越强大。 培育耐心资本2024年4月30日，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，提出要积极发展风险投资，壮大耐心资本。这在论坛上也引起热议。什么是“耐心资本”？在国家发展改革委价格监测中心副主任王建冬看来，从时间上看，耐心资本就是秉持长期主义，承担必要的风险和成本，坚持对一件事持续不断地投资。在科技创新的前沿领域，选择创新点靠传统的事前规划和立项很难实现，这意味着投资者需要更长远的眼光。但现实情况通常并非如此。清华大学社会治理发展研究院院长助理孙海琳，有过长期的私募基金管理经历。她注意到，国内现状是大多数资本不太注重投后管理，经常有投资人到开董事会时才发现公司倒闭了，“在这种情况下，很多资本寻求快进，再不投就晚了，也寻求快出。”孙海琳说，“这样的环境非常不利于原创性、颠覆式的创新。”“短期逐利挣快钱是资本的本能，长期主义必须有理性作为支撑，政府的政策可以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。”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政策与经济研究所所长辛勇飞说。包括他在内的多位学者认为，不仅资本要贯彻长期主义，政策也要贯彻长期主义，营造稳定、透明、可预期的政策环境。对这一点，王建冬深有体会。前几年，“政策打架”这个词很火。在他看来，各个部门在协调上做得不够好，会导致很多不必要的问题。但这两年开始，更加强调做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评估。他补充说，在前沿领域，政策要学会留白。“这个问题还没看明白，就不着急出手。不是重视一个行业，就要出个政策。有时政策出得早，反而会阻碍行业的发展。”王建冬建议，培育耐心资本，政府应该尽可能多地创造需求，在破除政策堵点、兜牢底线的同时，“不要做更多的干预会更好”。南方周末记者 杜寒三责编 钱昊平查看原图 131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