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国小伙在广西支教十年,拒绝“感动中国”提名,因舆论饱受折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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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瘦弱的德国人,一群中国留守儿童口中的“老爸”。
一段十年间的支教,一次拒绝成为“2006年感动中国人物”。
瘦骨嶙峋的他,承载的是无数留守儿童的希望;内向孤僻的他,即使被遣返回国,依然要厚着脸皮回到广西支教,
他是怎样一个人,一个德国人为何会被中国人尊称为“先生”?
少年老成
卢安克
是个性格内向的德国人,通过他面对采访时低声的言语就可窥出一二,而这种孤独感,从小就伴随着他...
1968年
,卢安克出生于
德国汉堡
,他和哥哥是双胞胎兄弟,但不同于哥哥的外向,卢安克从小就有些
孤僻
,父母时常为此感到头疼。
好在卢安克的父亲是名教师,他总是循序渐进地引导卢安克,希望他能和哥哥一样变得外向点,可直到卢安克慢慢长大后,父亲才明白儿子不是孤僻,而是
他追求的东西和其他人不一样。
少年老成
,严格意义上说算不上完全的褒义词,少年正当鲜衣怒马的年纪,如果只是一味地沉默,即使你懂得再多也无法展现出自己的价值。
没人知道卢安克在想些什么,即使父亲身为教师,也没法很好的开导儿子。然而,在卢安克渐渐长大后,他却主动要求想去附近的
帆船厂
打工。
儿子为什么想去帆船厂,父亲不明白,但他知道这是儿子能够参与社会而迈出的第一步,所以父亲十分欣慰,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。
卢安克之所以想要去帆船厂打工,原因是他在图书上看到过那些乘风破浪的帆船手,那是一幅
自由
的画面,这让年少的卢安克产生无限遐想,他也因此喜欢上了帆船。
此后,卢安克从工人到教练,基本上完全掌握了关于帆船的各种知识,正巧他也到了可以
从军
的年纪,父亲便建议他去感受一下军旅生活。
令父亲感到意外的是,卢安克当场就答应下来,因为他想在有限的人生中去尽可能体会多种多样的生活,而从军可不是一直都有的机会,卢安克的人生也因为这段军旅生活而再次增添色彩。
在军旅生涯期间,卢安克没有放弃学习,他依然是那个喜爱手工的少年,在躯体饱受疲惫的同时,卢安克的知识从未停止补充,可这也为他退伍后考进
德国汉堡美术学院
埋下了伏笔。
如果按照正常的人生去发展,卢安克会在德国拥有一份差不多的工作,娶个差不多的妻子,过完差不多的一生。
然而,可能就连卢安克自己都没想到,一次中国之行彻底地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。
教书先生
1990年
,卢安克因为一次
交换生
的机会,展开了为期三个月的
中国之行
,彼时的国内正处于飞速发展之际,朴实的劳动人民们兢兢业业地建设着祖国,而这种氛围也感染了初来乍到的卢安克。
时光转瞬即逝,卢安克在中国收获了很多,临行前他依依不舍地看着这片异乡,一种莫名的
归属感
在他心里油然而生,
他认为这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来中国。
回到德国后,卢安克很快就从大学毕业,他正式步入社会,成为了无数平凡人其中之一,对卢安克的父母来说,平凡没有什么不好,平安才是更难能可贵的事。
然而,这不是卢安克想要的生活,他在这里体会不到自由,也始终无法寻求生命的价值,一向内向的他,罕见地主动找到父母,说出了一番令父母瞠目结舌的话:
“我要去中国!”
卢安克的眼神坚定而又不容拒绝,这是父亲第一次见到儿子这副模样,虽然卢安克的态度算不上好,但父亲同为男人,他还是明白了儿子的想法,所以他没有拒绝,因为
人不只是活着,更是要活出自身的价值。
1997年
,卢安克满怀憧憬再次来到中国,他开始游历在各座名山大川之间,感受着中国的风土人情,直到他来到
广西
的深山之中,才终于停下脚步。
这个山村还未得到开发,到处充斥着原始的气息,不仅是山水道路,就连村民们也是一样,村里只剩下些老人孩子,青壮年基本上都已经去往大城市打工,而这里不止经济落后,孩子们的教育也很落后。
这幅场景让卢安克很是触动,从小衣食无忧的他,脸上很少出现笑脸,而这群纵横山野的孩子们,即使吃不饱穿不暖也能开怀大笑,可惜的是他们却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,甚至连普通话都不会说。
于是,广西成了卢安克旅行的最后一站,他打算在这里扎根,力所能及地帮助这群留守儿童们学习知识。
朴实的村民们对于这样一个金色头发的德国人很是好奇,他们只是听说过外国人,但从没见到过,而且这个外国人不仅会说普通话,还整天傻呵呵地帮他们干活,这导致一开始大家都很喜欢卢安克。
卢安克租下一间简陋的平房,把这里当做教孩子们读书识字的教室,而越来越多的孩子也被家长送到这里,
不为别的,只因为卢安克教书分文不取。
久而久之,卢安克总算是在这里扎下根来,成了一个
没穿长袍的教书匠
,可正当他沉浸在人生价值得到实现的喜悦中时,随之而来的就是某些村民的猜忌,以及“无证教学”的事实。
“哪有人会自费教别人读书?他看着也不傻啊,不会是个外国特务吧?”
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在卢安克那里学习,也不是所有的村民都是忠厚善良之辈,某些人的人性丑恶在这一刻体现地淋漓尽致。
风言风语之后,当地政府的处罚接踵而至,卢安克因没有办理
“外国人就业证”
而被罚款,最后更是被
遣返德国
。
以怨报德也好,无证教学也罢,这始终没有打击到卢安克的信心,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,只是割舍不下那群渴望得到教育的留守儿童,
以德报怨
就是他接下来的打算。
被遣返回国的这一段时间让卢安克很是难熬,再一次去往中国的想法已经让他急不可耐,然而,卢安克的父母在得知儿子回国的原因后,也开始阻拦他,希望她能稳定地在德国发展。
此时的卢安克就像广西大山里那群
“野”
惯了的孩子们一样,只不过他的
“野”
不是单纯地抗拒父母,而是
为了寻求人生价值去据理力争。
明代
“圣人”王阳明
曾提出
“知行合一”
的哲学理念,卢安克也许不认得王阳明是谁,但他的行为已经算得上知行合一,
我知道那里需要我,我就应该去那里,这不仅是人生价值,也是责任。
知行合一
1999年
,卢安克重返广西,这次他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,成功进入
朔阳小学
任教英语,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支教生涯,而朔阳小学也不过是卢安克的第一站,大山中的许多学校都有卢安克的身影。
面对这来之不易的任教资格,卢安克很是珍惜,虽然没有任何薪资可言,但他还是乐在其中,而他的到来也让当地的留守儿童们欣喜不已。
卢安克总是穿着
一件破旧的球衣
、
一双脏兮兮的板鞋
,带着学生们游走在广西当地的山野之间,他知道这群自由不羁的孩子很难安静地坐在那学习晦涩的英语,而
寓教于乐
就是卢安克的教育方式。
这种教育方式对孩子们来说是新奇的,而卢安克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他们最喜爱的老师,因为卢安克的教育不止是知识,还是做人和生活。
农活、游泳、观察昆虫...即使是躺在泥塘里,卢安克都能见缝插针地教孩子们学习
,后来为了更好地调动起孩子们的积极性,卢安克甚至自费拍了两部微电影——
《和平剑》、《心境》。
片中的主人公就是一群壮族留守儿童和卢安克,而
创作
和
归属感
是这两部影片的主题,卢安克希望让孩子们在最具有想象力的年纪,将想象付诸于行动,变成现实,在这山村之中找到自己的归属感。
相较于农村父母们的刻板教育,卢安克的教育方式无疑更受孩子们的欢迎,这也导致卢安克无论在哪里任教,都能受到当地村民们的一致好评,虽然他是金色头发,但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地地道道的
中国人
。
如果说短期的支教可能是卢安克另有所图,那么长达几年的艰苦生活早就能够证明卢安克是真心喜欢这里,所以当村民们得知他是义务支教的时候,经常会将自家的饭菜送上门去。
所谓
“投之以桃,报之以李”
便是这个道理,腼腆的卢安克会坦然接受村民的帮助,同时他也会在日后回报对方,会更用心地照顾好每一个留守儿童。
许多人看到这里不免好奇,如果没有薪资,那卢安克是凭什么能够在广西生活这么久?再怎么说,基本的生活费还是要有的吧?
这就不得不提到卢安克远在
德国的父母
,他们是卢安克生活费的主要来源,虽然卢安克会在平常做些兼职,但那点钱根本不够生活,更别说去帮助当地村民。
卢安克只要一有钱,就会投入到当地的教育和建设中,虽然这点钱很少,但还是让这落后的山村日益见好,
村里会多出平整的土路,村民破旧的房屋会得到修缮,而孩子们也会多出许多书籍...
然而,这样一位深受当地居民喜爱的洋外教,却在
2004年
因为
车祸
与死神擦肩而过,而他的身体也留下了不可逆的病根。
当所有人都认为卢安克会回国养伤的时候,他却选择继续留在广西,
因为他的命运已经与这片大山交织在一起,让他走无疑是要了他的“命”。
此后,卢安克依然会带着孩子们穿梭在田间地头,孩子们总会亲昵地躺在卢安克那干巴巴的身上,满脸笑容地喊着
“老爸”
。
对这群孩子们来说,父母很少陪伴他们,而卢安克的出现却填补了这份空缺,在卢安克追求责任和精神的同时,孩子们也得到了救赎,在这片人烟罕至的大山中,从来都不缺少人情味。
然而,这副宁静的画面还是被打破了,随着
“洋外教义务支教十年”
的消息在当地广为传播,卢安克眼中的那群
“不速之客”
也蜂拥而至。
追逐自然
面对荣誉和资助,许多人欣然接受,而有些人则会避之不及,卢安克就是后者,社会上无数热心人士想要伸出援手,但都被卢安克婉拒,与此同时,被他拒绝的还有
“2006年感动中国人物”
的提名。
或许对卢安克来说,他十年的支教生涯只是一件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事,而让他头疼的是陌生人接踵而至的打扰,紧接着,一切都开始变化,不止是他的生活,这片大山也逐渐被外界所侵扰。
2010年
,卢安克与一名
中国姑娘
成婚,收获爱情的同时也迎来了新的责任,一段名为
“告别”
的采访也因此闯入大众眼球。
“当你离开学校,怎么跟孩子们解释呢?”
柴静的发问直指人心。
“就跟他们说,那是我老婆的选择...”
卢安克蹲在火堆前,低着头说出了这番话,言语中尽是无奈和遗憾。
卢安克没有第三条路可走,即使男人需要自己的事业和梦想,但女人需要的却是自己的家,一个安稳的家...
答案自在人心,没有人可以剥夺卢安克和妻子选择生活的权力,也没有人可以改变夫妻俩面临的困窘。
2011年末
,卢安克走出了这片大山,十年的支教生涯就此结束,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中,选择了销声匿迹...
卢安克的离开虽然让很多人感到惋惜,但他的事迹却在人群中传递开来,越来越多的大学生不甘人后,选择只身前往山区支教。
卢安克不再是一个名字,而是一种精神,同时他也不再是个外国人,而是那群留守儿童们的
“先生”,“夫子”
,许多喜爱卢安克的网友自发地在网络上成立贴吧,分享着彼此见到卢安克时的喜悦。
在2016到2022年间
,卢安克也曾回到过广西,只不过他没有再次选择留下,而只是去看望那群留守儿童,之后他开始游历于世界各地,感受着风格迥异的风土人情。
越南、马里、亚马逊、巴布亚、埃塞俄比亚、印度尼西亚...
变化的是地点,不变的是卢安克那颗追求自由的心,虽然金发已变白发,但他在自然中得到了救赎,又在救赎中去感悟自由。
就像卢安克的独白那样:
“一切都停止下来的时候,我的心才发现一个更真实世界的存在,在那里,只有整体,没有个体...”
现代社会,蝇营狗苟,趋名逐利,丑态百出。
而有些人,胸怀天下,不求回报,知行合一。
教育是什么?
无非是桃李满天下的一次次循环,无非是身体力行的一次次磨砺,一个高洁的灵魂唤醒了无数的赤子之心,原来穷则也可兼济天下。
一位德国人,一颗中国心,一段十年的义务支教...实在是令人羞愧难当,
在此感谢无数位像卢安克一样在深山中奉献青春的有志之士,中国的教育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才会变得更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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